32歲的女投資人魏萌倒在了自己參加的LEGACY飛躍力工作坊課程現場。事發于8月14日晚，8月16日晚22時由北京朝陽醫院急診部宣布不治。

這一事件因為魏萌的特殊身份而上了熱搜。作為DCM董事總經理，魏萌專注于消費互聯網、O2O服務，以及定位年輕人的移動應用等業務。DCM是一家成立于1996年、管理超40億美元基金的風險投資公司，其在中國的投資案例包括當當網、快手、途牛、唯品會等。

魏萌死亡的消息公布后，很快在網上發酵。據《界面新聞》報道，曾參與相關課程的學員透露，魏萌是在課程中四人辱罵一人的互動環節因情緒激動發生突發狀況。

昨天凌晨，LEGACY公司發布聲明，該聲明引用魏萌先生李博的聲明，打擊了關于其妻死于辱罵以及該課程為“精神傳銷課”等謠言。但是，人們心中的疑團并沒有解開。LEGACY究竟是什么公司?飛躍力工作坊的課程涉及哪些內容?為什么參加課程的學員被要求對課程內容絕對保密?

有些信息是一目了然的：據LEGACY官網顯示，LEGACY即北京誠泉文化發展有限公司，是一家致力于提升個人成長及企業永續的咨詢顧問公司。LEGACY原本共開設有八個不同類型的工作坊，魏萌參加的飛躍力工作坊是一個強有力、具有挑戰性的體驗式工作坊，專注于自我突破。

晨報記者昨天晚些時候再次進入LEGACY微信公眾號，發現工作坊介紹中已不見飛躍力項目介紹。而且，當記者進入線上填表報名程序后，也已經無法選擇任何種類工作坊。記者此后多次試圖撥打公眾號上提供的聯系電話，均無人接聽。

記者在網上查看一些自稱參加過相同課程的學員講述時發現，他們所披露的課程內容和美國曾臭名昭著的Lifespring機構課程相似度超過90%，而因為頻繁被學員起訴，Lifespring后改名為LegacyCenter。中美兩家培訓機構同名，是復刻還是巧合?

這里需要指出的是，該機構在美國雖然引起極大爭議，但在法律層面從未有過蓋棺定論。機構的最終倒掉也并非因為被取締，事實上，這一課程一直以改名換姓的方式存在著。2018年，《GQ》雜志還刊登過一篇作者親歷文章，一切看似瘋狂的、不可思議的場面仍在上演。該文作者羅斯科蘭斯·鮑德溫總結道——

只有一件事能把我為了這篇文章而交談過的人們聯系在一起，那就是他們在找尋。找尋意義。找尋目標。

女投資人死因的兩種說法

關于導致魏萌死亡的原因，有兩種說法，但兩種說法都指向一點，即其在課室里暈倒前經歷過情緒的波動。

在網絡傳播最廣的一種說法，也是在她丈夫聲明中已經辟謠的說法，指出她在飛躍力工作坊“四人辱罵一人”的互動環節中，被幾個人不斷質疑因其工作忙碌而不照顧孩子，導致其情緒崩潰昏厥。但還有第二種說法，這種說法來自一名LEGACY公司的員工，這名工作人員接受騰訊采訪時表示，和前一種原因恰恰相反，魏萌是因為在開心大笑時暈倒。

無論魏萌是大笑而死，抑或崩潰而亡，LEGACY公司的飛躍力工作坊課程讓人莫名感覺不安。根據“天眼查”顯示，該公司成立于2010年11月18日，法定代表人為孟歡，注冊資本10萬元人民幣，企業經營范圍包括組織文化藝術交流活動(不含棋牌)、承辦展覽展示、教育咨詢等。而根據LEGACY誠泉北京官方賬號的介紹，其主要提供領袖成長的平臺，探索生命高峰，創造開發潛能，突破自我局限，活出內在天賦，發揮領袖同心協力及團隊力量。屬于典型的每個字都能看懂，但又完全不知所云的內容。

公司有一個號稱專業的團隊，其中行政總裁暨資深主講人劉杞民在從事培訓行業前曾先后涉足餐飲業和皮革商業。他所獲得的主講人認證，僅來自于飛躍力內部認證。其他幾名講師的情況大同小異，沒有人的簡介中能提供比較權威正統的主講人培訓經歷和認證。

這樣一支團隊究竟提供了什么內容的課程，以致學員情緒會產生如此大的起伏?該公司曾表示，任何上過工作坊的人都不能透露工作坊內容。他們給出的理由是：為了確保尚未參與工作坊的人們能在工作坊中擁有全新體驗;以及為了保障個人隱私。

魏萌去世的第二天，LEGACY設在北京光華路SOHO三單元17樓的辦公室和活動大廳已經大門緊閉，沒有燈光，看起來似乎無人進出。而記者根據公眾號上提供的座機號碼撥通電話后，始終無人接聽。

同時在知乎等平臺，一些自稱曾經的學員陸續以匿名方式披露了相關的課程內容。一名網名為“忘憂”的網友在帖子中較詳細地羅列了每天上課涉及的項目，并總結“上課之前我還對自己以前的生活很滿意，在這個課程里，我反而變得不自信、自卑、還負能量，它在放大缺點和人性的陰暗面”。還有其他自稱的學員表達了類似的觀點，他們表示該課程是對自己進行洗腦。另一名知乎網友寫道，“在很暗的屋子里放著引導的音樂，每個人跪在一個椅子前，導師說一些話讓你回想起曾經的陰影，這時候周圍開始有人哭泣，還有捶打椅子的聲音，哭聲越來越大。”

如果這些內容屬實的話，那么幾乎可以判斷，LEGACY飛躍力工作坊的培訓內容就是復刻了上世紀在美國紅極一時、爭議不斷的Lifrspring機構課程。

“突破”課程創始人是美國慣犯

Lifespring的創始人約翰·漢利是個慣犯。

1969年，他和一名同伙因為犯下6起郵件詐騙案被判處5年緩行，并被罰款1000美元。不久，他就加入了一家叫做HolidayMagic的化妝品公司。漢利在職期間，他和其他人曾經卷入一起非法傳銷案件，最終以漢利向州政府賠款了結。

HolidayMagic公司的老板帕特里克同時還創辦了一家培訓機構，漢利當時參與了其殘酷的推銷員訓練計劃。學員們在訓練期間要被鞭打、被綁在十字架上，并被逼迫吃垃圾和糞便。漢利在受訓期間最有名的“壯舉”，是當自己被鎖在一具棺材中整整14個小時時，竟然睡著了。此后，他又去了另一家和帕特里克有關的叫做MindDynamics的公司，同樣是家培訓機構。但在那里，主要是通過引入“禪”的元素授課，讓學員的內心得到平靜。

1973年，漢利離開MindDynamics，創立了Lifespring，一個商業奇跡從此拉開序幕。他解釋自己的初衷，“相對于讓人平靜下來，我更想做一門創造活力、生機和存在感的課程。”他閱讀了人類心理學和格式塔療法(一種心理學療法)的書籍，并相信自己可以幫助人們成為他們所能成為的一切，而他的課程拒絕一切知性主義，只集中于情緒。

據統計，曾經有超過25萬(另一說40萬)美國人接受過Lifespring的訓練。基礎課程為期5天，從周三到周日，而課程所要傳遞的核心只有一個：突破。有沒有覺得很眼熟?這正是飛躍力工作坊的核心。

美媒記者當年臥底揭訓練營內幕

由于名氣和爭議同在，美國媒體對于Lifespring的運作模式充滿好奇。1987年，時任《華盛頓郵報》記者的馬克·費什支付400美元費用參加了第一階段的基礎培訓，成為一名臥底。

據費什調查，十幾年間至少出現了幾十名該課程的受害者，他們都帶著嚴重的心理創傷離開了訓練營。其中甚至有人死亡。但漢利卻這樣告訴費什：“如果1000人從訓練中獲益，只有1個人受到傷害，我也不會這么做。”

到費什的文章刊發時，共有6名Lifespring學員死亡，大約35名學員起訴了Lifespring。而面對訴訟，漢利采取的解決手段永遠是一邊拒絕承認責任，一邊進行高額賠償。

以下是一些極端案例：

1980年，一名西雅圖婦女在一次基礎訓練時哮喘發作。導師們告訴她，這種發作是自我導致的;當她離開房間之后，晃到了一個停車場，倒在地上，昏迷5天后死亡。Lifespring否認責任后，同意支付45萬美元的調解金;

一個名叫亞瑟·巴內特的波特蘭人，明明不能游泳，但導師讓他確信自己可以通過縱身躍入威拉米特河來克服對水的恐懼。他淹死了。同樣，Lifespring還是否認自己應該承擔責任，表示沒人逼他跳河。漢利當時的原話是，“肇事的不是訓練，是生活。”

學員們的遭遇簡直五花八門：一名婦女在結束訓練開車回家的途中，相信自己可以控制交通信號燈;一名男子認為神正告訴他，讓他犧牲自己的兒子;一名律師因為嚴重幻覺進了精神病院，為了不傷害到自己，他扔光了家里所有的刀具;一名來自圣何塞警局的警員在和一名挾持人質的罪犯對峙時扔掉了自己的手槍，因為他想傾聽對方，這名警員隨后成為了人質……

其中提出訴訟的雖然是少數，但幾十起之多的起訴還是迫使漢利想出了對策：所有參與者必須簽一份保證永遠不起訴Lifespring及其員工的保證書。拒絕簽字的人想參與訓練就必須多支付300美元。

自其誕生的短短十幾年中，Lifespring并不僅僅因為屢遭起訴而臭名昭著，同時，它也早已成為各種學術類文章的矛頭，這些文章將其所使用的方法形容為“具有欺騙性和間接的勸誘、控制術”。

費什記錄了自己的培訓經歷，他僅從每天的密集記錄中截取一小部分內容，但從中足以看到，他當時經歷的環節正是如今網上自稱學員的人們披露的Legacy飛躍力課程中設置的環節：

周三

宣布9項原則，并要求無條件服從……每個人用5分鐘的時間逛一圈房間，和盡量多的人發生眼神接觸，看到對方的眼睛里去，然后選擇以下四種宣言中的一種：“我信任你”“我不信任你”“我不確定”或者“我不想說”。

周四

燈關了，學員們坐在地上，訓練員吉姆在傷感的流行歌曲背景下講了個故事，并要求所有人召喚出童年時困擾自己的記憶。他帶我們回到自己最初遭遇生理癥狀或情感癥狀的時候，我們想象自己看到了它，把它握在手中，對它說話，感知它，并捏碎它。現場充斥著大喊大叫和捶地聲，將近200人對著想象中的癥狀吼叫咆哮。

周五

吉姆：“想象打開門，發現我們在廢品站。這里充滿了我們沒有實現的承諾。”然后我們每個人都開始真的用手在地上挖，整個房間充滿了摩擦聲。“我們挖掘，”吉姆說，“要找到那個自己食言的時刻，可能是對母親、最喜歡的老師或者最好的朋友食言的時刻。看啊，在這個廢品站的角落里，這就是你丟失了自我尊重的地方。”我們一邊挖，一邊找，一邊聽，有人開始抽泣。

周六

吉姆讓我們在房間里搜尋自己最不喜歡的人，用細節告訴他，自己最厭惡他哪些地方。到了中午，大家極度興奮。吉姆做了個激勵人心的演講，告訴我們至今都取得了哪些突破。整整15分鐘里，大家跳舞、擁抱和親吻。

“有非常多的人心甘情愿為課程買單”

在被《華盛頓郵報》等媒體曝光，并被貼上“邪教團體”的標簽后，Lifespring不得不改名為“LegacyCenter”。但很快又成為眾矢之的，并再度改名。到上世紀90年代中期，這個機構停止運行，但一名昔日的學員、荷蘭人瑪戈·馬吉迪從漢利手中買下課程使用權，冠之以新名M.I.T.T，但其實換湯不換藥。

2018年，《GQ》上刊登了一篇署名為羅斯科蘭斯·鮑德溫的文章，他親歷了M.I.T.T的基礎訓練，并且也受到了貶低、謾罵，并在訓練師的循循善誘下難以抑制地留下了熱淚。鮑德溫也采訪了費什，問他30年后對當時的訓練營還有哪些深刻的記憶。費什指出兩點，一是訓練師控制一屋子人時的自信和輕松;二是人們對于被引導，以及服從于權威的熱切性。“我們每次身處危機時，無論是政府危機還是家庭危機，總之一切讓社會不穩定的危機，就有人告訴你，‘事情應該是這樣，你該這樣去修補。然后一切都會越來越好。’這樣的話還是很有力的。”

“我們不得不承認，的確有非常多的人心甘情愿為課程買單，并認為自己確有所獲。”費什在他的報道中指出，一個名叫恰克·羅斯勒的學員在接受基礎課程訓練后，主動擁抱了自己16年沒有抱過的兒子。他表示，這就是自己的“突破”。他承認自己被操縱了，但他認為這是“為了我好”。“直到突破的時刻到來前，我都無法和自己融洽相處。當我閉著眼睛擁抱自己，并感到自己的手臂環繞身體的時候，我意識到自己成了另外的人。我哭了，我的眼淚裝得下一個水杯。”

這不是個例。斯坦福大學心理學家李·羅斯經過調查發現，56%的訓練營畢業生認為這項課程是自己“有過的最具價值的經歷”。而加利福尼亞大學心理學家莫爾頓·利伯曼在觀察了299名學員，并對他們進行了采訪和測試后，沒有發現永久性心理傷害的證據，但的確發現學員經歷了沮喪、失調等情緒。

漢利說，他們要通過讓越來越多的人來參加訓練并畢業，而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他同時強調，讓更多人來參加訓練并不是人們為Lifespring做貢獻，而是為了讓世界運作得更好。

Lifespring的運作模式簡單歸納就是拉人頭。課程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學費400美元;第二階段為850美元;第三階段可以免收費用，但學員必須盡可能拉來最多的人頭參加第一階段的訓練。對于漢利而言，Lifespring首要目標就是登記人數。用他的話說就是，“座位上的屁股數量越多越好。”

晨報記者第一時間聯系采訪了心理學專家和律師，他們從自身專業出發，闡述了自己對此事的觀點。

[專家觀點·心理學專家說]

為什么職場精英愿意參加這種培訓課程?

高級精神分析師嚴正偉——

我關注到，這個課程的關鍵詞就是“自我突破”。這迎合了當下某一類人群的需求，我們可以看到，報名參加課程的都是一些企業管理層、高知分子，為什么這類所謂的精英愿意參加這種培訓課程?甚至心甘情愿被洗腦?這也是大家感到迷惑的。

其實往往越是精英，他們身處的職場壓力越大，要平衡工作和生活的壓力也越大，很容易導致這類人群的心態出現問題。他們已經取得了一定成績，但因為害怕失敗，顯得急功近利了，希望在短期內獲得有效突破和成功。但他們往往忽略了一點：一個人真正的成長、在更長的時間長度中的健康成長，其實還得按部就班。成長的節奏可以加快，但必須經過的步驟還是要一步步來，這其中包括經歷職業瓶頸期，也包括承受挫折等等。

其中有的人對于自己，尤其是自身的心理承受能力往往還盲目自信，還自以為這就是自己所需要的，其實自我評估是不夠的。但是，我們可以對這個群體進行一個畫像：他們大多出生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是獨生子女，享受家庭的關愛長大。因為能力出眾，很多人在學業、事業上沒經歷過很大的挫折，一路順風順水，以致于會有個別人對自己形成“我很強大”的錯覺。但他們事實上有多大的承受力?面對突如其來的強刺激性打擊的抗擊打能力又如何?沒法預判，只能等到事情發生時才知道。

我不知道這個課程具體情況怎么樣，但我認為他們事先應該對學員進行相關心理測試，進行評估。并和學員進行充分有效溝通，告知他們在課程上會發生什么情況，讓他們有心理準備，可以對可能面對的情況有個心理上的緩沖，同時也可以評估報名參與者最終是否合適參與這樣的受訓活動。

根據對課程內容已有的了解，我們會發現這樣的活動跟通常的心理咨詢存在最大的差別，就是由誰來掌握主動。心理咨詢是我們聽當事者講述，為什么感到壓力?有什么具體的煩惱?當他們講述的時候，本身已經在釋放了，所以最終是自己幫助自己。真正靠譜的咨詢師不是給喂藥，而是讓尋求幫助的人自己喂自己。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切按照一個自然的節奏發生。但這個課程我看描述，是對學員精神進行狂轟濫炸，采取強刺激性的、逼迫式的、攻擊性的方式。這樣，從精神動力性層面看，當事者過往的人生不如意經歷很容易一下子毫無準備的被激發出來，這樣是會對本人造成傷害的。勢必有的參訓者會突發不適應軀體反應，最嚴重者就如這次發生的悲局了。

[專家觀點·律師說]

培訓方式是否涉及精神疾病治療?

上海匡道律師事務所朱雙靈律師——

這個事件如果要進行調查的話主要涉及到幾個方面的問題：

一、課程商品的銷售模式，到底是直銷還是傳銷?

就直銷而言，是指直銷企業招募直銷員，由直銷員在固定營業場所之外直接向最終消費者推銷產品的經銷方式。而直銷產品的范圍是需要由國務院商務主管部門會同國務院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根據直銷業的發展狀況和消費者的需求確定和公布的，也就是說，直銷模式需要有主管單位發放直銷經營牌照。LEGACY機構直接讓學員發展周邊親友參加課程入會的營銷模式，是否已經獲批直銷牌照?

我國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聯合印發的《關于辦理組織領導傳銷活動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之規定，傳銷是“以推銷商品、提供服務等經營活動為名，要求參加者以繳納費用或者購買商品、服務等方式獲得加入資格，并按照一定順序組成層級，直接或者間接以發展人員的數量作為計酬或者返利依據，引誘、脅迫參加者繼續發展他人參加，騙取財物，擾亂經濟社會秩序的傳銷組織，其組織內部參與傳銷活動人員在三十人以上且層級在三級以上，應當對組織者、領導者追究刑事責任。”

根據上述規定，在LEGACY機構已經獲得直銷牌照的情況下，其發展銷售層級是否突出三層?內部組織參與發展下線的“直銷員”共有多少人?發展“下線”是否給予“直銷員”報酬或其他利益以及發展“下線”的數量是否作為激勵“直銷員”的計酬依據，都需要相關行政及司法職能部門介入調查清楚，以確定該機構是否存在非法傳銷行為。

二、課程培訓方式及內容，是否涉及違法?

因為課程內容對外嚴格保密，目前我們只能通過相關報道，知道該課程的培訓方式及內容會涉及采用一些“手段”讓學員認同LEGACY價值觀，包括當眾責罵、調動情緒，引導學員自我攻擊以及分享痛苦經歷等。

這種培訓方式是否涉及到了精神疾病治療活動?《中華人民共和國精神衛生法》第二十五條開展精神障礙診斷、治療活動，應當具備下列條件，并依照醫療機構的管理規定辦理有關手續：

(一)有與從事的精神障礙診斷、治療相適應的精神科執業醫師、護士;

(二)有滿足開展精神障礙診斷、治療需要的設施和設備;

(三)有完善的精神障礙診斷、治療管理制度和質量監控制度。

從事精神障礙診斷、治療的專科醫療機構還應當配備從事心理治療的人員。

如果LEGACY機構的培訓方式已經涉嫌進行精神疾病診療行為，是否涉嫌存在非法行醫的問題?當地的衛健委是否要介入調查了解?

三、誰應該為魏萌之死擔責?

魏萌是在LEGACY機構的培訓課程中突發意外的，但兩者之間是否存在因果關系?過于激烈的課程培訓方式是否是魏萌發病的誘因，還需要通過司法鑒定才能有定論。但不可回避的是，魏萌自身的健康情況，高強度的工作壓力以及職業女性還要兼顧照顧2個年幼孩子的家庭生活責任，也可能是導致魏萌之死的原因之一。(首席記者沈坤彧)